9.

事實上，在被一群人架著往死裏灌酒的時候，嘉洛德並不認為自己被針對了。畢竟他們覆仇者一直都這個德性，時不時就得集體抽一次風，只是灌點酒而已，反正左右都挺高興，他也覺得自己應該是沒什麽意見的。

不過，當嘉洛德迷迷糊糊從沙發上起來，發現美國隊長也不知道被這群人用什麽方法灌趴在了地毯上時，他開始隱隱約約感覺到，自己可能剛剛直面了一場策劃得並不怎麽走心的陰謀。

……當然，可能是鬧劇也說不定。

“史蒂夫？”

在把公寓搞成垃圾場，並且一個接一個給自己投來暧昧不明的目光後，吃飽喝足的覆仇者們排著隊從大門走了出去，完全沒有想去關心一下他們隊長的死活。而嘉洛德就那樣一臉懵逼地目送所有人消失在視野中，揉著太陽穴沈默了幾秒，只好親自蹲下身，試圖將感覺已經沒氣兒了的自家網友給弄起來。

毫不意外，這個過程並不那麽順利。

“我的天，他們都給你喝了些什麽？”

費了挺大的力氣，在差點把自己也一並搭進去之後，精靈先生終於吭哧吭哧地架著對方站了起來。而看著史蒂夫已經渙散的藍眼睛，他這才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覆仇者聯盟那群混蛋到底有多麽可怕，居然能把一個四倍代謝的超級士兵灌得爛醉，喪心病狂到令人發指。

感覺要出人命啊，這是。

把美國隊長的胳膊從肩膀上拿下來，精靈先生憂慮地看了他一眼，讓他立定站好。自己則邁步朝廚房走去，準備倒點水回來給對方清醒一下。可他萬萬沒有想到的是，喝醉之後的史蒂夫簡直空前絕後地難搞，他甚至連吧臺都沒有走到，就被一個兩百磅的超級士兵從身後勒住了脖子，像一座山般把全身的重量都倚了過來，差點沒直接把他壓死。

“……”mmp

嘉洛德現在想罵人。尤其是這個巨型樹袋熊還開始不安分地到處亂蹭，企圖把自己整個人都纏在精靈身上。雖然他的動作確實並不怎麽出格，還在嘉洛德的忍受範圍之內，但這個重量實在是太要命了，如果不是他手疾眼快地撐住了旁邊的餐桌，那他們兩人就要一起重蹈史蒂夫的覆轍，跟地板來一個全方位無死角的親密接觸。

……雖然，對象換成餐桌也不是什麽值得高興的事。

雙手撐在堆滿了雜物的桌面上，差一點點就要撲進托盤的奶油蛋糕裏。嘉洛德站在原地懵逼了會兒，艱難扭過頭，試圖跟這個抱抱熊講道理：

“別這樣，隊長。”他輕輕拍了拍史蒂夫勒在自己脖子上的手臂：“我得去給你倒杯水……你想喝水的，對吧，所以自己站直好嗎？”

“不。”

美國隊長這麽斬釘截鐵地開口，聲音聽上去非常清醒，但他們誰都知道，實際上根本不是這麽一回事：“我想要你。”

“我不就在這兒嗎？”朝天花板翻個白眼，不得不跟醉鬼扯淡的精靈先生現在絕望極了：“除了我，你現在還應該需要水。”

“不。”而史蒂夫依然堅持:“我只要你，給我嘉洛德。”

“……”

啊，真拿你沒辦法。

不得不說，雖然被他攪和得挺無奈，但這句話在某種程度上很好地安撫了嘉洛德的情緒。艱難地伸直胳膊，讓自己在二百磅的重壓下好過了點，精靈先生偏頭看向把下巴搭上自己肩膀的同居人，輕輕嘆了口氣。

“都是你的，總行吧。”他稍稍彎起嘴角：“你想要我的什麽我都給你。”

真的？

迷迷糊糊聽到這句話，史蒂夫睜大了迷茫的雙眼：“什麽都行？”

“什麽都行。”

那太好了。

雖然醉得轉不動腦子，但好歹還記得自己被灌成這樣最主要的原因。趁機向嘉洛德索要到了為所欲為的權利——盡管精靈可能並不太理解這個‘什麽都行’包含著什麽——史蒂夫咧開嘴角，笑得像個一百歲的孩子，事不宜遲地松開環住嘉洛德脖子的手，慢慢從背後握上他的手腕。

呃，那個，第一步要做什麽來著？

晃了晃暈暈乎乎地腦袋，史蒂夫停頓了幾秒，很快就遵從本能，收緊掌心，然後猛地朝前一拉——

正把自己和對方全身重量都放在兩條胳膊上的精靈先生猝不及防失去了支撐點，又被身後比熊還重的超級士兵一壓，瞬間就以一個非常流暢而優雅的姿勢趴下，整張臉都埋進了托盤上的奶油蛋糕裏。

“……”

整個公寓的空氣在那一瞬間安靜了。

“嘉洛德？”

冷不丁也隨著慣性趴了下去。史蒂夫疑惑地喚了聲，在沒有得到任何回應之後，又蹭了蹭他的臉頰，直到舌尖品嘗到了什麽涼絲絲的東西。

“你是甜的。”遲了幾秒，他帶著驚喜這麽宣布道。

“……”

很好，你可以死了。

慢慢從蛋糕起擡起頭，嘉洛德深吸口氣，露出一個近乎黑化的笑容。

10.

“wow，夥計，你這次看起來比以前都要慘。”

於是，當史蒂夫第二天迷迷糊糊睜眼的時候，他發現自己躺在浴室地板上，渾身赤條條的，從頭到腳蓋著張白色的床單，就像一具馬上要送到太平間供人瞻仰的屍體。

而他身邊，完全不該出現在這裏的獵鷹正托著下巴，看向自己的眼神包含同情。

史蒂夫一下子就被嚇醒了。

“山、山姆？！”

手忙腳亂地爬起來，順手把床單圍在了腰上。隊長按著宿醉的腦袋，和獵鷹在浴室裏大眼瞪小眼，很確定這個場景一定有哪裏不對：“這是怎麽回事？”

“我也想知道。”

聳聳肩，山姆貼心地把手裏的衣服遞了過去，並艱難地讓自己不要因為對方條件反射捂胸的動作而笑出聲：“我只是來叫你跑步的，然後嘉洛德直接把我趕到了這裏看你挺屍……說真的，要不是沒有血，我第一眼看到的時候都以為他把你滅口了。”

“……”

閉著眼都能想象那個場面的尷尬，史蒂夫揉揉額角，哼出一聲不怎麽舒服的鼻音。而隨著大腦越來越清醒，當他終於想起昨天晚上都發生了些什麽的時候，隊長的冷汗一下子就流了下來。

史蒂夫並不知道把一只精靈摁進蛋糕裏算不算罪大惡極的過錯，但他很清楚嘉洛德確實因此而被惹毛了。於是，在強行掀翻了壓在自己背上的美國隊長之後，他又一個轉身，把對方背摔進了浴室裏，然後放水差點他淹死。

……不，不是差點，他就是打算把他淹死的。

回憶起精靈究竟是怎樣兇殘地自己摁進浴缸，像剝白菜一樣刷刷刷撕爛了身上所有衣服，洗幹凈之後毫不心軟地把他丟在地板上自生自滅，見過無數大風大浪的美國隊長就覺得自己的心肝肺都在疼。

而最關鍵的是，付出了這麽大的代價，他卻還是沒有碰到嘉洛德半根手指——雖然有那麽一刻曾無限接近於既定的目標，但那唯一的機會已經被自己作死了，這讓隊長進來少有的感到無比挫敗

不能想，不能想。

真的太慘了。

他決定從此以後再也不相信那群看熱鬧不嫌事大的隊友的任何計劃。

“其實我覺得，如果你真的想要的話，跟嘉洛德好好說說就行了。”

拍拍他的肩膀，或許是實在不忍心看著自己的隊長這麽無限萎靡下去，整個覆仇者聯盟裏最接近正常人的獵鷹終於嘆口氣，說出了第一句良心話：“斯塔克他們只是想把事情搞大而已，這種事又不是我們說幫忙就能幫忙的，最重要的還是你們自己得談談。”

“我知道。”

就算之前不知道，現在也該知道了。

看向山姆，表情介於“我很高興你終於說了實話”和“為什麽你不早說”之間。史蒂夫無奈點點頭，剛準備再發表一下對於鋼鐵俠這個從頭到尾都不靠譜到極點的計劃的憤怒，卻在擡起頭的瞬間，發現他們談論的另一位當事人正在浴室門口朝自己微笑。

“所以，你想跟我談什麽？”

抱臂胸前，嘉洛德靠著身邊的門框，意味不明地挑起眉。

11.

事實上，嘉洛德對於自己性冷淡的指控沒有發表任何意見。

他只是坐在沙發上聽史蒂夫講完了所有的來龍去脈，露出了意味深長的微笑，卻什麽都沒說。而隊長也沒來得及去問，因為緊接著他就收到了一個消息——

洛基又來地球了。

這條消息的來源是雷神。據那時和他一起的鋼鐵俠所說，當天市中心的肯德基發優惠劵，索爾興沖沖地跑上門，結果在對面的露天咖啡館裏瞥見自己弟弟就坐在圓桌邊喝咖啡，頓時整個神都焦麻了，扔掉全家桶就沖了上去。並強行開啟了紐約大戰的後續，在把對方和對方帶來搞事的外星人都揍了一遍後，將人拎回了托尼的別墅。

“愚蠢。”

翹著腿坐在沙發裏，對於前來圍觀的覆仇者們視若無睹。洛基的視線在周圍環顧一圈，最終落在眼裏好奇的嘉洛德身上：“我只是來看看中庭最後一只精靈長什麽樣而已。”

“不過——”他頓了頓，看著立刻就緊張擋在嘉洛德面前的美國隊長，露出了一個有點詭異的笑容：“現在看起來似乎有點小麻煩。”

“行了，別想著再在地球搞事，趕緊跟你哥回去。”

瞪大眼，一直穿著戰甲的總裁爸爸揮揮手，示意雷神快點把這家夥帶走：“再麻煩也沒有你麻煩。”

哼，中庭的螻蟻。

很是意外地沒有任何反抗，乖乖地跟著索爾站在了空地上等待海姆達爾打開彩虹橋。洛基揚起下巴，又將目光落在嘉洛德身上，嘴角挑起一絲意味不明的弧度。

“送你個小禮物。”

這麽說道。他突然擡起手，在彩虹橋的光芒籠罩之前打了一道綠色光芒，直直朝著嘉洛德而去，然後理所應當地在半路被盾牌擋住了。

“洛基！！”

要不是通道開啟，下一秒原地就不見了人影，史蒂夫現在已經把盾照著邪神腦袋掄了過去。急急轉過身把精靈檢查了個遍，在確定對方沒有少一根頭發絲，也沒有任何不適之後，才稍稍放下心，跟同樣嚇得不輕的其他人告別。

這個時候，每個人都以為這不過是他們生活中一個小小的水花，過去了就過去了。反正有雷神看著，洛基在阿斯加德玩的花樣再多，怎麽也影響不到地球什麽。

然而，當第二天，人形鬧鐘山姆·威爾遜再度敲響嘉洛德公寓的大門時，他們全都驚訝地發現，事情似乎根本沒有那麽簡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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